內外滿洲之旅(八)海參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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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參崴(Владивосток)火車總站

七月二日(六)海參崴

海參崴,滿語解小漁村,俄名符拉迪沃斯托克意謂管治東方,俄濱海州(Приморский)首府,亦俄國太平洋艦隊總部。同車的海軍兵大哥在鐵路沿線各車站下車,似乎基地與訓練營不只在海參崴一處。其實那些兵大哥打啤之餘一直注意到我,也許他們心想這個中國人自個來俄遠東有何貴幹。一位兵大哥終於禁不住好奇,以早餐食物作餌向我示好,我當然要道謝,於是他們都投來目光,輪流發問,我接受了一場簡單俄語口試。我的口試表現當然是不及格的,但為示獎勵,他們以即食麵、餅乾、魚子醬(用來搽麵包便宜那種)、紙巾等海軍物資相贈。我連忙婉拒,倒不是嫌棄,而是自知兩日後轉往韓國,這麼多物資用不完亦帶不上飛機,可是他們仍是照塞過來,可謂「惠而不費」,反正他們去到海軍基地應有大量補給。

才將禮物塞入飽脹的背囊,他們又向我招手,邀我一齊打啤。他們的俄國啤牌只有三十六張,沒有二、三、四、五和小丑,玩法類似微軟內置電腦遊戲傷心小棧,可惜我不擅領悟,看過幾輪示範加上兵哥指導試玩還是不明所以,玩了約半小時我也識趣退出,回座執拾細軟準備落車,心想還是回港再琢磨一下玩法,這樣便需要那副啤牌道具啊!於是靈機一觸,提議用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玩的隨身臺灣手信啤牌向他們交換。我不認為他們對西式啤牌感到陌生,卻為牌盒上的 蔣公肖像、青天白日徽和「禮義廉恥」感新鮮,指問何物,我便簡單介紹。第二輪「口試」勉強過關,獎賞是同意交換,我將這段與俄國水兵相遇的奇緣帶回家。

十點半,火車到達海參崴,前年自莫斯科至北海,今自北海至海參崴,全長九千二百八十八公里的西伯利亞鐵路總算完成,可惜忘了在海參崴的九二八八標記留影。

入住旅館第一件事即洗澡,整整三日未曾洗澡,破了舊年遊挪威時兩日餘的「麻甩」紀錄,以後也不希望再破。浴後在床歇歇,卻接到香港朋友的功課查詢,要我校對法律哲學科論文。此科我沒在香港讀,而以丹京大學「西史大審判」選修科(見《丹京遊學記》第卅一卅二篇)代替,課程與香港殊異。朋友的功課上盡是邊沁、羅士(John Rawls)等西哲,除修改文法文辭,只能以課外書(如山道士的《正義:一場思辯之旅》)知識略為增潤。畢竟須把握時間周遊,自不能仔細校勘,所以該位朋友的功課成績,我恕不會亦不能負責了。

上午的雲霧全消,頭頂烈日腳蹬涼鞋始遊。海參崴的人氣顯較伯力鼎盛,金角灣(Золотой Рог)畔和市中心Светланская大街上中國韓國遊客絡繹於途,令人忘記這裏在蘇聯時期是個對外封閉的軍港。二O一二年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在海參崴俄羅斯島開會,當局建造兩座大橋橫跨金角灣,其中金角灣大橋兩座橋塔如兩雙筷子插在海上夾着一條車路,算係一點東方特色吧?接着隨心散步,欣賞這座在中國東面的西式城市,並參觀市中心商街上的濱海州立博物館(Примор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объединенный музей имени В.К. Арсеньев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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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寺記

濱海州立博物館與伯力的阿穆爾博物館相仿,分自然與人文歷史兩部,其中人文歷史部少不免聲張沙俄侵略滿清和阿穆爾將軍的事蹟。館藏包括永寧寺碑記,全稱「敕修奴兒干永寧寺碑」,一看名稱便知刻於明朝,第一塊「永寧寺碑」刻於成祖永樂年間,有漢、蒙、藏、女真四種文字,第二塊「重修永寧寺記」刻於宣宗宣德年間,由女真人太監亦失哈監造。亦失哈,漢名亦信,風頭當然被鄭和完全蓋過,但他的事蹟也頗堪稱頌。

年前略讀錢穆《中國歷代政治得失》,知明朝地方政權分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司屬軍政機構,簡稱都司。「奴兒干」得名於奴兒干城,即今俄羅斯尼古拉耶夫斯基(廟街),處黑龍江出海口。明太祖與成祖父子多次北伐,務期驅逐北元蒙古勢力,短暫降服外東北一帶女真部族,成祖得以專心遠征漠北蒙古。成祖五次傾盡國力北征蒙古,卻不能消滅之,蒙古人偃旗息鼓,繼而重整威脅中國,屢試不爽。也許明朝自覺管治化外之地力不從心,遂於宣德九年取消奴兒干都司,改為羈縻當地各族,分而治之,政策奏效一百幾年。後來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滿蒙聯手顛覆明朝則是後話。博物館還收藏一些金朝、西夏文物,而俄國外滿洲料還散落很多中國遺跡,我們倒應感激俄人大方展示這件證明外東北是中國「自古以來神聖領土」的證據。當然這裏的「中國」是結合漢胡的中華帝國。

接收大量歷史知識後回宿休息,晚餐就近幫襯「一號飯堂」(Столовая-1),是俄式快餐店,價廉物美,頃而風雲色變,冒雨奔回土丘上旅館。夜間雨歇,不知甚麼時節,市中煙花聲隆隆,燦然若晝。

七月三日(日)海參崴-伯力-漢城

稍有地理知識的人或怪此路線迂迴,全因機票的訂價亦不率直。雖然七月五日有較廉機票可自海參崴直飛漢城,下午抵達,但終極畢業旅行已定於七月七日完結,以金錢換時間,選定是日啟程,先向北飛回伯力,才向南轉往漢城,料七月四日中午抵韓

旅途上慣早起,恰逢晴日,又到海邊散步,有些俄國女士寬衣解帶,沐浴日光,看似愜甚。矯首遐觀,水天相接,風光妍逸,設若此地轄於中國,該成甚麼模樣?然後返回旅館退宿,即內外滿洲之旅俄國/外滿洲部分已告完成,此後只簡單交代交通各節。

海參崴機場距市區四十公里,可乘機場快線和巴士前往,的士不在考慮之列。機場快線由俄鐵營運,班次頗疏,故選擇巴士,一句多鐘車程收費一百盧布,與香港機場巴士車費相若。海參崴機場有海產店舖及俄式快餐店,價錢較市區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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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參崴機場

飛回「俄蚊蠅之都」,此次或因沖過涼,蚊患稍斂,乘專線小巴回伯力,半小時車程,費廿四盧布。回到伯力投宿,俄國旅館猶其民風深藏不露,上次在北海北鎮(見第六篇北海篇)幾乎錯過門口的細招牌,今次更離譜,連招牌也沒有,明明地址寫着阿穆爾將軍大街五十號,徘徊大街幾遍卻仍不獲。難道旅館步中國黑河的青年旅館後塵「黃了」(見第四篇璦琿篇)?忽然想起前年在俄葉卡婕琳堡的旅館入口在庭院停車場內,於是繞路兜入庭院,仍然不見蹤影。有市民見我拖着行李一臉疑惑伸出援手,並指出旅館所在大廈,按鐘,果然旅館老闆娘下來迎接,梯間殘破昏暗,猶甚香港舊區唐樓。俄國旅館似乎都是家庭式,由幾間單位打通,老闆(娘)本身便是單位的業主和住戶。伯力不似海參崴熱鬧,我是個稀客,一人竟佔整間八人房,料是難以打破的紀錄。街上散步,商舖泰半已關門,晚風颯颯,遂回宿煮食,卻弄壞一把煲柄,幸老闆娘不計較,似乎我只是觸碰了舊患。規劃漢城行程,預約觀光局免費步行導賞團,竟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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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力機場

睡才頃刻,驚醒客夢,甫張開眼,鬧鐘隨響,是魂魄入夢而欲起吾身乎?晨六點半,「香港早晨」仍有兩小時才播,旅館一片寂靜,竟疑己之身在夢中。乘一號無軌電車回機場,費廿二盧布,港幣兩元幾毫,創下市區機場之間車費新低。順帶一提,俄國常見的公共交通包括有軌電車(трамвай/tram)、無軌電車(троллейбус/trolleybus)、巴士(автобус/autobus)和專線小巴(маршрутка),功能相仿,叫法不同。以為重回昨日機場大樓總沒錯,大樓寬敞而人聲鼎沸,但是顯示航班全係俄國國內地方。這才省起昨日由海參崴飛來,屬國內航班,急忙問職員國際航班安在,遙指停車場另一邊,原來國際航班站樓竟係一間矮屋!於是國際航班站樓必定堂皇於國內航班站樓的「常識」又打破了。原來伯力是「俄遠東首府」,機場主打州內及國內航班,情形有點似中國蘭州西寧等市,故此這個布局是十分合理的。國際航班站樓每次只有一班機準備登機起飛,所以站內所有旅客均前往同一目的地。目測乘客之中七成俄人三成韓人,港人一名。飛機啟航,第三度俄國旅行(首度見字.遊俄羅斯遊記;次度見東歐畢業旅行加里寧格勒篇)結束。

丹京遊學記(卅三)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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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哈羅百貨

五月廿四日(日)倫敦上

朝四時許準備出門,見宿舍尚餘兩罐茄汁豆,便捎上打算在英國當早餐。凌晨時份丹京機場安全檢查可沒鬆懈,不但扣起兩罐頭,更不准帶上牙膏,又因無知招損,由是深惡十幾年前發動飛機恐怖襲擊的阿爾蓋達份子,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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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航空(RyanAir)

再遊倫敦,一為會友,二為壞人航空丹京英京特惠機票單程不消一百港元,機不可失。今次壞人航空並無如赴華沙那程延誤,晨七時準時降落倫敦魯鈍(Luton)機場,是倫敦第四大機場及該城第六座國際機場。乘「國內快線」(National Express)巴士出市區維多利亞車站。人云在英國尤其倫敦有賓至如歸之感,除了交通標誌,匯豐銀行櫃員機亦一大緣由,即拿出冷落近四月的提款咭,領他八十英鎊好過活。

晨十點「泰特不列顛」(Tate Britain)開門,此非聲名大噪之泰特現代美術館,該館留待後話。泰特美術館。該館初名「國立英國藝術畫廊」,由亨利泰特爵士(Sir Henry Tate)於一八九七年成立,在英國四座以泰特命名的美術館中資格最老。公元二千年,館址不敷應用,遂另建泰特現代美術館,將現代美術作品全數遷之,留下的館藏可遠溯都鐸王朝。愛好藝術者可連國家畫廊一併遊覽,獲益必多。美術館書店有一本書封面寫着「Tired of London, Tired of Life(厭倫敦者亦厭世)」,氣派不小。參加了十一點的導賞團,女導遊說得很好,惜我累甚,竟然重演挪京裝飾藝術館故事,坐着睡倒,猶有甚者,臨走遇正該女導遊,尷尬莫之逾也。為舒筋骨並振精神,沿泰晤士河畔走至國會,國會一帶實施封路,為每年女王陛下駕臨主持的立法年度開幕儀式綵排。過西敏橋,倫敦眼一帶南岸人山人海,差似香港旺角,因旅居丹京幾月,鮮聞車馬喧,厭而速遁之。查倫敦眼已經開幕十六年,正價三十九鎊,只在空中旋轉一圈半小時,而門庭猶若市然,豈不怪哉。倫敦眼本名「千禧之眼」,本為慶祝千禧年的臨時建築,原擬五年後拆卸,市議會見有利可圖,遂仍維持。

午兩點半,在倫敦政經學院Peacock Theatre旁星巴克會合H。H是三年前在北京南京參加中國實習時所識,現於該校作交換生,他一盡地主之誼,攜我略遊校園。總之,校園建築融會於市區整體,略似丹京大學,而風格偏向晚近,至堪頌者是圖書館內一道長旋轉梯。H說考期臨近,凌晨時份圖書館自修室座無虛席,很多學生廢寢攻書,日出才回宿略事梳洗。此等盛況(慘狀),於丹京大學真未之聞也。校園不算大,徐行一小時已經看遍,然後我們到附近柯芬園(Covent Garden)吃英式下午茶,他不但訂了位,更堅持請客,實惠我多。席間我們暢談英國丹麥留學生活之異同。

傍晚,另一同學H(下同)來倫敦橋站接我到他的倫敦君王學院宿舍。今次遊學見識過丹麥、荷蘭(見本系列荷蘭篇)及英國學生宿舍,以氣氛、設施、環境等論,丹麥宿舍最佳。倫敦宿舍門禁最嚴,按規矩宿舍憑證出入,外人欲進須繁複申請。H着我緊隨其後潛進,以免保安詢問。H已經作交換生九月,期間歐遊不輟,跡及二十一國,近幾星期始才收斂風流,閉關補習,剛剛完成所有考試,將於六月初返港,故房間百物頗待收拾。我們略談英丹兩地生活,彼曾略遊丹京幾日,覺物價參天,問我如何生存。其實居民與遊客之心態與生活方式迴異,各地皆然,我倒覺得在倫敦才是居大不易,單論宿舍房租已跟丹京判若宵壤,當然,丹京比國內其他地方又是高出一截(見本系列奧胡斯篇)。H住單人房,有一單人床,然則我睡何處?從宿舍公家捎來三張椅,一以枕頭,一以托臀,一以承足,「床」自成矣。而H歐遊時留住的挪威國鐵吹氣枕頭和薄氈(見本系列斯堪地那維亞篇)他也借用。雖然,猶睡不好,輾轉醒過幾次,丈夫應能屈伸。

五月廿五日(一)倫敦中             

今日參觀幾座博物館,為上次遊英作補遺。先遊泰特現代美術館(Tate Modern)。館址在倫敦南岸,正對北岸聖保羅大教堂,有千禧橋連接兩岸。美術館前身是發電廠,電廠關閉後原擬拆除,幸泰特美術館正好缺地方用,便佔用電廠略作改建,專門展出二十世紀以降國內外當代藝術作品,於是其百米煙囪至今猶為地標。美術館二千年開幕,免費入場,每年遊客數以百萬計。我相信這百萬遊客中,很多應似我只慕名而來,對現代美術是識條鐵的。

然後參觀同處南岸的大英帝國戰爭博物館(Imperial War Museums)正館。該館成立於一九一七年,旨在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英國軍民的奮鬥犧牲,當時「大英帝國」猶在,所以館名至今猶帶「帝國」兩字。稱「正館」是因為帝國戰爭博物館有五間分館,分布英格蘭各地。其中兩間分館名氣較正館更大,即國會附近地底的戰時內閣辦公室(邱吉爾室,Cabinet War Rooms)及泰晤士河倫敦塔橋側的皇家貝爾法斯特號(HMS Belfast)。正館館藏包括戰車、戰機、器械、軍需用品、照片和信箋,解說甚詳,有心人應預留半日參觀,我則貪多務得,底層第一次世界大戰展覽只匆匆看過。乘巴士過泰晤士河北岸,瞥見河畔軍情六處(MI6)總部,即占士邦電影中經常受襲的大樓。

下午遊維多利亞女王伉儷美術館,簡稱V&A,覺其規模堪比大英博物館,金銀珠寶、漆瓷器皿、燈爐枱櫈、杯盤碗碟,包羅萬有,實世界首屈一指的裝飾藝術殿堂。而我一向鍾情近世裝飾藝術甚於古文物,則覺只預留半日參觀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待到閉館一刻,步往附近哈羅百貨,即某年聖誕戇豆先生為測試小燈泡將整幅外牆燈光熄滅的那座大樓。大樓內部裝潢仿埃及式,有埃及神祗雕畫,頗有撲朔迷離之神秘色彩。百貨公司似乎不只賣高檔貨,很多市民一家大小前來購物,當然他們是否禾稈冚珍珠的隱形富豪我自不得而知。行過玩具部,老售貨員敬業樂業,竟亦向我推銷「神奇畫板」,不知是要我買來饋人抑自用。玩具部旁有禮品部,各式手信定價較昂,看過便算。

正想回宿休息,而H宿舍鎖匙只得一條,不在我手,屢電不果,則被他禁錮在外矣。幸好身處倫敦國際都會,夜燈璀璨,市里繁榮,在攝政街、特拉法加廣場及唐人街一帶逸遊,趣味亦盎然。晝間金碧輝煌的國會大樓換上晚裝,仍然清麗,過西敏橋泰晤士河對岸,反對國會,繼上次比利時根特鎮(見本系列比利時篇)再度練習黑夜街景攝影。返回華埠附近家鄉雞,接通無線網絡,終接H的回覆,可以回宿。原來他即將返港,沒有續約流動電話上網,故遍尋不獲,非存心作弄也,而錯有錯着,我亦得補兩年前未曾夜遊之憾。我們徐行至宿舍不遠處倫敦塔橋,塔橋打上紫燈,用慶女王膝下添一曾孫女莎樂公主殿下。路上我向他打探東南歐巴爾幹旅遊行情。

五月廿六日(二)倫敦下

收起「三櫈床」,收拾細軟,與H道別。出門乘巴士,竟搭錯方向,且朝早市區塞車,耽擱不少時間,幸好「八達通」(Oyster Card)設每日車費上限,若全日只乘市內巴士,最多只扣四鎊,以巴士每程一鎊半計,即每日乘巴士三趟以上至抵。若兼乘巴士地鐵,車費上限則為六點四鎊。因此我不太介意遊車河。先往森麻實館(Somerset House)乘古鐸美術館可免費寄存行李之便。順帶一提,森麻實館與丹麥有一點淵源,因為該樓曾係英王詹士一世(即蘇格蘭詹士六世)安妮王后的寢宮,而安妮王后來自丹麥,所以森麻實館曾稱「丹麥館」(Denmark House)。中午返回倫敦政治中樞西敏區,聯合王國最高法院今日開放。法院圖書館見到H&M、Moffat、Virgo等衡平法教科書,心底裏滿載往昔(及分數)唏噓。乍聽「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不如樞密院上訴委員會(Appeals Committee of House of Lords)威風,所謂「上訴樞密院」已經過時。不過釐清憲制,切實體現三權分立,乃發端乎英國之世界大勢所趨。這項改革延至二OO九年方實施,經已算遲。順帶一提,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多個被納粹侵佔的國家如波蘭挪威,其流亡政府播遷倫敦這座最高法院大樓辦公。

然後乘車往海德公園東北角大理石門,步向華萊士典藏館(Wallace Collection)。該館是間非常精美的中型美術館,主打十五至十九世紀裝飾美術作品和十八世紀法國家具、瓷器和武備,有老婆婆帶領導賞團。館內遊人固然不乏,館外草坪坐滿學生,他們悠閒享受難得的陽光和野餐之樂,不啻一份高尚而廉宜的情趣。

接着沿牛津街行去「英國郵政博物館暨資料庫」,豈料中伏,展覽只一小室,題為紀念郵票發明一百七十五年。原來新館仍在籌建,將落成於倫敦市郊,未知會否有日觀光。雖然,一場來到倒非一無所獲,郵局有自動郵票機,用北歐銀行扣款咭買了幾枚紀念郵票,一以自藏,二以贈同樣收集郵票的小學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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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車回森麻實館,順便參觀古鐸畫廊(Courtauld Gallery),即倫敦大學轄下古鐸美術學院之附設博物館。滿有驚喜。館藏包羅中世紀至當代作品,尤以法國印象派及後印象派收藏為著,例如莫奈、馬奈、塞尚、高更等名師大作。載於教科書的名畫如馬奈的《女神遊樂廳吧枱》(A Bar at the Folies-Bergère)和梵高的《紮耳自畫像》真跡均可得見,使人倍覺親切。有一畫家名Seurat者首創以點作畫,喚起中學時代我的一份仿印象派美術功課得九十幾分,事體罕有,頗堪回味。向美術館職員領回行李,乘車往維多利亞車站,順道參觀西敏大教堂,即天主教西敏教區主教座堂,屬全英格蘭及威爾斯規模最大者。教堂建築磚石結構,新拜占庭風格。人人皆知英國是新教國家,英王是聖公會最高領袖。一九七七年,今上英女王登基銀禧(廿五年)紀念,女王親臨西敏大教堂,是為宗教改革以來首位到訪天主教堂的在位英王,宗教意義重大。梵諦岡教宗訪英時亦通常會到大教堂主持彌撒。在維多利亞車站旁商場自修,等候前往愛丁堡的通宵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