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總編輯年度總結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攝於緬甸瓦城外烏本橋

尊敬的各位讀者：

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二Ｏ一七年的帷幕即將拉開。在此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我很高興代表白田筆談全體同事，向港九新界、全球各地關心和支持白田筆談發展的朋友們，表示親切的問候。

二Ｏ一六年，白田筆談繼續實踐「舟搖搖而輕颺，風飄飄而吹衣」的格言，員工上下發揮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與廣大讀者分享知識，聯絡感情。前年我們全體成員經香港丹京兩地學術機構安排，走訪歐洲東南西北中逾二十國，收獲大量各地風光名勝乃至歷史文化的一手材料。正如《丹京遊學記》系列所言，遊學早在二Ｏ一五年七月十一日結束，距今一年半載，如是者團隊撰文時依據採訪筆記之餘只能仰仗記憶和引用網上資料。可以說，《丹京遊學記》和《東歐畢業旅行》的編撰工作是一場與時間的競賽。令人倍感欣慰和自豪的是，勤勞智慧的編輯部同事不懈努力，至今已經發表大部分成果，並爭取在來年完成整項歐遊工程的文字工作。與此同時，過去一年我在旅遊科同事的陪同下進行了兩場外訪活動，分別是六月七月之交為期二十日的「內外滿洲之旅」，和十月十一月之交為期九日的緬甸之旅。再次感謝編輯部的辛勞，《內外滿洲之旅》的文字工作亦接近尾聲，餘下的漢城行程將於明年初發表。

二Ｏ一六年，白田筆談學術部完成了歷時六年、與香港大學相關學術部門的業務合作，並獲得其專業法律教育部門頒發證書，確認該項業務合作勝利完成。必須說，在眾多與香港大學合作的個人和團體中，敝筆談的表現至多處於中等水平，業績有相當大的改進空間。但是作為董事長總編輯，我明白去年發生了一件令人震憾和悲傷的變故，很多同事遭此巨變，情緒不能迅速恢復，影響延至今年上半年仍然非常巨大，這亦解釋了為何敝筆談沒有發表二Ｏ一五年的年度總結。我意識到敝筆談成員的心理質素和面對逆境的鬥志亟待加強。在此，我要向所有曾對敝筆談學術部員工給予一切學業上或非學業上扶持、提攜的友好個人和團體表示由衷的謝意。沒有他們，很難想像該項業務合作能夠順利完成。回想起來是今年六月末，我正身處俄羅斯遠東赤塔市，接到業務合作順利完成的消息，除了感銘上述友好個人和團體，更對多年來捧育照顧我的家人，尤其是已經離世者，發生無限感念與懷想。

由於與香港大學的六年合作關係已經結束，在內外滿洲之旅後，敝筆談進行內部架構重組，將學術部與業務部合併，並展開於去年末已經商訂、與本地一間私人法律機構的培訓合作計劃。我剛剛得悉，計劃第一階段已經完成，在新年的第一個工作日，業務部同事將調職新部門，繼續接受培訓。第一階段培訓的業績尚待評估，但無可置疑的是，敝筆談上下首次全身投入本地商場，遇到的困難挫折不少，也受過一點責難，但是我們對為期兩年的培訓仍然充滿憧憬，並期望在新的環境，與新的團隊，接受新的挑戰。

在展望白田筆談來年計劃前，我亦想趁此機會說一點私事。於我個人而言，如果說二Ｏ一五年是大喜大悲，情感起伏最劇烈的一年，那麼二Ｏ一六年也許是感覺過得最快的一年。我肖猴，今年又是猴年，人說猴子靈活敏捷，驟來驟去，難以掌握，我也說猴年來也勃去也忽，無計留住。今年再送別一位親人，哭是有哭，但衝擊已不如去年變故之大，甚至對死亡也看開了一點。現代醫學昌明，人壽長久，況新年伊始，妄談無常，似非吉利，但是這兩年教我深切體會人生之反覆，光陰之速逝，而且最近亦有親人患病，漸慣出入醫院，實在是再度警醒我要珍惜眼前人。講完家庭，也講講朋友。正式上班後生活變得刻板，每日相若時候坐上地鐵，不消一會便能瞌上雙目。有日一位不速之客偏要坐我身旁，轉頭一望始知是多年好友。他說，比起大學時代，錢賺多了，卻花少了。我想了一會才不見怪－閒暇少了，聚會少了，使費自然少了。回想今年與最親的好友見得不多不少，但一呼百應十人以上的聚會倒真稀罕。設在舊時，我會私怨一些朋友為何千呼萬喚始出來／也不來，上班後始能明白苦衷，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旨哉斯言。

最後，我願公布白田筆談董事局年終會議的主要成果。首先，我要感謝董事局及全體員工信任，支持我來年繼續擔任白田筆談董事長及總編輯。然後，董事局同意沿用「舟搖搖而輕颺，風飄飄而吹衣」作為業務宗旨，繼續以遊記為主，加大力度拓展其他體裁和題材，充實筆談內涵。董事局傾向盡快制訂緬甸之旅的文字工作安排，但考慮到業務部正全力從事合作計劃，工作量存在變數，因此就緬甸遊記的規模尚未達成共識，各名董事將徵求主要合作伙伴（包括面書字・遊專頁）和忠實讀者意見以作決定。

我感謝讀者的長期支持，敬祝新年步步高陞。

白田

白田筆談董事長總編輯

二Ｏ一六年十二月卅一日・香港

 

東歐畢業旅行（三）塞爾維亞

（維基圖）塞爾維亞共和國（Република Србија / Republika Srbija）旗

六月十日（三）貝京

訂宿網站所示旅館地圖位置並不準確，幸好憑街號亦不難找到。進了房間，一塞國男子主動示我以主要景點。原來他常往返中國深圳工作，亦常來香港，倍感親切。旅館主人來了，他以英語又介紹了貝爾格勒（貝京：Београд／Beograd）一次，使事前未做任何功課的我於貝京有了大概印象。

貝京火車總站

塞爾維亞族（塞族）是斯拉夫民族的一支，公元八世紀已定居塞爾維亞，受拜占庭帝國影響信奉東正教。一三八九年鄂圖曼帝國入侵巴爾幹，於科索沃戰役告捷，繼而征服塞爾維亞長達五世紀。十九世紀以降，塞族多番起義爭取自治，至一八七八年於同為斯拉夫民族的俄羅斯幫助下獨立。二十世紀初，塞爾維亞王國在兩次巴爾幹戰爭中擴張，兼併科索沃、馬其頓等地。一九一四年六月廿八日，塞族青年普林西普在薩拉熱窩刺殺奧匈帝國王儲斐迪南大公（見本系列波斯尼亞篇），奧地利向塞國發通牒，要求派軍入境緝拿同黨，塞國當然拒絕，奧地利於是向塞國宣戰，挑起第一次世界大戰。由於塞國夾處中央集團（德國奧地利保加利亞土耳其等）之間，很快便告淪陷。其後奧地利戰敗，巴爾幹領土相繼脫離奧國獨立，重新獨立的塞國與幾個斯拉夫結成塞爾維亞人、克羅地亞人和斯洛文尼亞人王國，即後來南斯拉夫王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南斯拉夫夾處軸心國同盟之間，遭德國與鄰國瓜分，戰爭期間鐵托組織南斯拉夫人民解放軍反抗。雖然蘇聯紅軍開入南斯拉夫，協助南斯拉夫共產主義者聯盟（南共）掌權，但鐵托本身亦具威望，不似波蘭匈牙利等附庸莫斯科。一九四八年蘇聯與南斯拉夫發生意識形態分歧，蘇聯斥南斯拉夫不願服從共產集團團結，不肯與蘇聯軍工企業合股（史實證明與蘇聯合股是只賠不賺的），是修正主義；南斯拉夫反指蘇聯阻止該國自行發展重工業，是帝國主義，史稱「蘇南交惡」。當代學者認為事件肇因於鐵托希望將保加利亞、阿爾巴尼亞甚至希臘併入南斯拉夫，而史太林憂慮南斯拉夫獨大，威脅蘇聯老大地位。六十年代，南斯拉夫、印度和埃及不願歸順冷戰任何一方，組織不結盟運動。南斯拉夫主要國策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民族團結。一九八Ｏ年鐵托逝世，南斯拉夫政局不穩。由於南斯拉夫戰爭和科索沃戰爭，塞國被視作始作俑者，一直受西方抵制。最近敘利亞難民危機，大量難民取道巴爾幹半島經塞國湧入匈牙利，匈牙利築起圍籬阻擋，滯留難民要求塞國放行准其繼續前往西歐，可知塞國經濟比對西歐相去甚遠。

事後點算巴爾幹行程使費，發覺塞國是區內物價最廉者。港幣三十元樓下已經食到唐餐兩餸飯，有甜酸雞柳和宮保肉丁，雖然僅屬快餐頹飯水準，但來歐多時久違家鄉風味，仍教回味無窮。大部分景點免費開放，僅西人喜歡的提士拉博物館收費較昂，使我過門不入。另外市中心共和廣場的國家博物館正在修葺，歷史博物館開放展覽較少而題材較僻，也沒進去。

聖沙華大教堂（Храм светог Саве/Hram svetog Save），拜占庭建築，是全東南歐最大的東正教堂，聖沙華創立塞國東正教廷，所以貝京的兩條主要河流，一叫多瑙河，一叫沙華河。建造大教堂的構想很早已經有，惟計劃受世界大戰拖累，而南斯拉夫又是無神論共產政府執政。直至八十年代，共產主義退潮而國族主義升溫，建造計劃才再次啟動，一九八九年重四千噸大教堂圓頂用了足足四十日才升起。可是直至現在，教堂內部一片混凝土色，裝飾全無，相信還需大量時日和金錢方能完成。

烈日下步行半小時，往市南的南斯拉夫歷史博物館。主體建築有五月廿四日紀念堂。五月廿四日是南斯拉夫領袖鐵托的生忌，紀念堂即貝京贈鐵托七十大壽之賀禮，現在堂中僅有簡單展覽。比較有歷史意義的是鐵托夫婦墓，又稱花堂（Kuća cveća／Кућа цвећа）。

鐵托（Јосип Броз Тито／Josip Broz Tito），一八九二年生於克羅地亞，父克羅地亞人，母斯洛文尼亞人。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奧地利仍統治克羅地亞，鐵托應動員令加入奧地利軍隊，後來重傷被俄軍俘虜，押赴俄羅斯，一九一七年沙俄倒台，鐵托出獄，隨後加入布爾什維克南斯拉夫共產黨支部，一九四Ｏ年當選南共總書記。第二次世界大戰，鐵托組織南斯拉夫人民解放軍，與克羅地亞親納粹的烏斯塔沙和塞爾維亞另一勢力「南斯拉夫祖國軍」頡頏。戰局漸趨明朗，鐵托著手設計戰後南斯拉夫政體。他認為戰前的南斯拉夫王國塞族勢力太大，容易壟斷國政，決定稍為削弱塞國規模，將部分塞族地區劃歸克羅地亞和波斯尼亞，又將塞國境內匈牙利人及阿爾巴尼亞人聚居地另設自治省，包括科索沃。此舉埋下南斯拉夫戰爭伏線。他亦大量整肅塞族幹部，冀將南斯拉夫各族勢力打成均等。六十年代鐵托組織不結盟運動，吸引很多第三世界國家加入，為南斯拉夫一大外交成就，這亦多少解釋了一九八Ｏ年鐵托逝世，東西陣營多國政要出席其喪禮，備極優崇。

鐵托墓－花堂

花堂前身是鐵托的冬季宅第，座落貝京市南崗上，可以極目遠眺。鐵托死後南斯拉夫崩解，花堂有十年時間關閉。今日花堂中央是鐵托夫婦之墓，兩側有簡單展板講述南斯拉夫歷史，包括甚具象徵意味的南斯拉夫青年接力賽（Štafeta mladosti／Штафета младости）。從一九四五年起，每年南斯拉夫各族青年從鐵托家鄉出發，跑經全國都市，跑手在五月廿五日會抵達終點貝京南斯拉夫人民軍運動場，慶祝鐵托生日兼南斯拉夫青年節，可見整個傳火炬運動實即對鐵托的賀禮與個人崇拜。鐵托希望利用個人威望團結各族無可厚非，但是隨着他的死亡，南斯拉夫這個多民族國家便難以維繫，青年接力賽亦於南斯拉夫解體前的一九八八年結束。展板所述皆南斯拉夫民族團結和經濟成就等光榮事蹟，至於世人所聞塞族軍隊的戰爭行為自然諱莫如深，二ＯＯ八年科索沃共和國宣布獨立亦稱為分裂國家。至今有一百Ｏ九個國家承認科索沃獨立，但因親塞爾維亞的中俄等國反對，科索沃一直未能加入聯合國。最近里約熱內盧奧運會，科索沃運動員奪得該國首面金牌，重新喚起此段恩怨。

參觀完畢，禁不住步程，上了巴士，欲買車票而不得，最後施施然乘了一程便車，似乎該市執法並不嚴厲，外國人逃票也懶理。後來旅館老闆說若當地人逃票給逮着，可按票價處短期拘留……

北約空襲後之舊塞國國防部大樓

午四時返回共和廣場，參加免費導賞團。導遊是個貝京的女大學生，首先感謝我們到訪塞國，她說由於歷史政治關係，西方對塞國觀感不佳，以為塞國是區內惡霸，欺凌其他南斯拉夫加盟國和科索沃，所以歐洲和塞國交往不多。通常如此感謝遊客的國家都是比較貧窮的。塞國夾處巴爾幹半島中央，自立國伊始便屢陷戰禍，與土耳其、奧地利、保加利亞、希臘等鄰國幾乎都交過手，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南斯拉夫戰爭和科索沃戰爭中塞國都受西方制裁甚至攻擊，其中北大西洋公約國軍隊空襲貝京的痕跡猶然可見，例如市中心的前國防部大樓。長此下來，塞國經濟便落後於鄰國，僅比閉關鎖國多年的羅馬尼亞和阿爾巴尼亞好一點。我這香港人倒沒有太大感觸，另外中國與塞國關係一直不錯，早前中國總理即到貝京派錢，資助貝京修建跨河大橋。然後我們走過酒吧林立的波希米亞區，導遊請我們試飲她家裏的私釀烈酒。徐徐走到貝京堡壘，瀕臨多瑙河沙華河，形勢雄偉，蓋因貝京為軍事重鎮，於大小戰役曾易手四十幾次。頃而大雨，導遊與看更熟絡了，我們一行遂得入堡壘避雨，順道免費參觀一口羅馬井。古井是幾年前的無心發現，深達二十層樓，俯望為之驚歎。

六月十一日（四）新莊－貝京

塞國經濟雖然落後，鐵路卻算可靠。朝乘火車往塞國第二大城新莊（Нови Сад／Novi Sad），忘了車費多少，可能「平過（搭香港地鐵）過海」。

新莊是塞國邊疆州首府兼全國文教重鎮，有「塞爾維亞的雅典」美譽。一八四八年歐洲多國發生革命，奧匈帝國軍隊炮轟鎮壓新莊亂事，全城幾乎盡毀，所以舊城建築多建於十九世紀下半葉，以巴洛克式為主，市容與一般中歐城市相似。參觀舊城內的邊疆洲立博物館（Музеј Војводине／Pokrajinski muzej），博物館主講邊疆州以至塞國民俗史，每間展廳有詳細英文解說，惜館內蒼蠅極多，煩擾不堪，不消一小時便遁逃。然後行過鐵橋往對岸佩特羅法拉丁城堡（Петроварадинска тврђава／Petrovaradinska tvrđava）。南斯拉夫戰爭時，新莊受北約空襲，多瑙河橋盡毀，有幾年時間兩岸僅靠一道浮橋連接，而輪船不行，現有三座橋跨河。城堡於十八世紀興建，用以抗擊鄂圖曼土耳其，遊客一般步上鐘樓空地，回望新莊整片舊城。

新莊無甚好看，沿大街步回車站時，見到一間有英文餐牌的小食店，入內參詳，店主夫婦便跟我聊起天來。原來夫婦以前是行船的，壯歲「舟」遊各國，現在歸於淡泊，在新苑開舖賣塞國菜肉卷。本來只是進來看看，打算到鄰舖食中國飯，但是盛情難卻，便跟他們點餐，口味不錯。

返回貝京，向晚天色甚佳，重返堡壘和多瑙河拍攝，憶起昨日導遊說南斯拉夫戰爭期間北約空襲貝京，貝京市民自發走上多瑙河橋聚會，作人肉盾。事過境遷，如今歐洲須靠塞國和土耳其等堵截中東難民，自不能對彼太苛刻，但匈牙利與塞國之間架起重重鐵絲網，是否象徵塞國終難融入歐洲主流？再搭霸王車往旅館主人推薦的市湖散步，貝京乃至塞國行程便暫告一段落。

六月十二日（五）塞國－羅國

都說巴爾幹地區交通費時。今日任務只得一個，就是從塞國貝京前往羅馬尼亞古鎮斯摽。貝京現有兩大火車站，中央車站火車通往塞國各大城市及黑山共和國，市北瀕河的多瑙河（Dunav）站有火車開往羅馬尼亞*。再乘一趟霸王車往多瑙河站，車站毫不起眼，與普通倉庫無異，好在站前有個小小迴旋處，站樓頂有「DUNAV」字樣，可想而知站內設備同樣簡陋，連電腦也沒有，購票須憑人手紙筆作實。跨國「火車」十分光潔，又有冷氣，令我想起丹麥國內的通勤列車，忽又掛念起丹麥。

*二Ｏ一九年二月後記：根據Seat61.com資料，塞國與羅國之間的火車自二Ｏ一七年八月一日停辦。

內外滿洲之旅（十）漢陽城

東大門－興仁之門

七月五日（二）漢陽城

今早參加兩場漢城觀光局免費步行導賞團。舉凡歐洲大城市多有此類導賞，由民間組織招聘義工（多為有心賺外快的大學生？）帶團，但好像漢城由官方舉辦，聘請職員和義工者則好像得未曾見，接着幾日看見的導賞員義工都是中年或老年人，或許韓國大學生迫於學業競爭壓力，沒恁般閒情逸致吧。

首場宣靖陵奉恩寺導賞團，訂九點鐘出發，由於車程需時，來不及食弘大橙的早餐了，急急上路與上班一族迫地鐵。平時搭地鐵由新界出港島已覺人多擠逼，車程冗長，不甚好受，爭知漢城地鐵難受倍之。旅館在市中心偏西的弘大商區，宣陵在市中心偏南的江南區，乘地鐵環狀二號線，幾同繞城半周，費時四十五分鐘，而漢城人口逾一千萬，辦公區域又集中於江南區一帶，繁忙擠逼可知。而且環狀線無首無尾，即全線都繁忙，所以像沙甸魚般站着恁久，頓將雅興殺掉泰半。可是更令人掃興的是天氣，昨日抵埗以來，雨勢有增無減，從宣陵站出來，大雨傾盆，街道猶如急流，人車寸步難行。若非一早預約了步行導賞團，真的寧願找間咖啡室坐坐。可是我不願為香港人帶來失約的壞名聲，只好強衝陵園外，不意入口改了地方，轉眼九點將至，導遊會否以為我失約？於是雨中狂奔，氣來氣喘，終於到售票處，恁般暴雨下，遊客當然只得我一個。往售票處一問，職員遙指避雨亭，老導遊老神在在，在等我呢。雖然情有可原，我還是為遲到簡單道歉，老導遊說還有另一德國遊客遲到呢，還託我打英文短訊與他聯絡。嘿！德國人遲到倒真是新鮮事，我也毫不見怪，乘十分鐘空檔將早餐塞入口腹。德國人到了，他解釋遲到原因，原來是網站資訊有誤，以為在地鐵站集合，早早便在那裏等，嘿，原來他不算遲到的。但是這般再等十分鐘，雨勢似乎稍歛，可謂合時。

宣靖陵是宣陵、靖陵合稱，宣陵安葬朝鮮第九代王成宗和貞顯王后，貞顯王后是成宗的繼妃，母憑子貴，成為太后，靖陵安葬朝鮮第十一代王中宗。因為葬了三個人，所以宣靖陵亦稱三陵。老導遊不斷說第幾代王第幾代王，是韓國人向外國人介紹國王的方法，好等外人知道某某國王的大概時期，反而中國人就很少說明朝第五代皇帝宣宗（宣德帝）、清朝第六代皇帝高宗（乾隆帝）云云。我倒是記得中宗即大長今的老闆。當年《大長今》在香港轉播，收視直逼五十點，「韓風」盛極一時，看過的人不下百萬。也許很多人會記得徐長今的父親陷於朝廷政爭，即第十代「王」燕山君與第十一代王中宗之鬥爭。導遊說，燕山君的生母遭誣陷而被成宗賜死，於是燕山君懷恨在心，繼位後大開殺戒，朝廷風聲鶴唳，最後中宗一幫得勝，燕山君被廢，遂不稱「王」。如果沒有《大長今》這部劇，恐怕成宗、中宗只能湮沒於史冊，可是他們的陵墓卻因規制保存完整，躋身聯合國世界遺產，遂令德國人也冒雨前來呢。綜而言之，陵園布局仿照中國制度，有神道、牌樓、享殿、寶頂等，大致對稱，而因地制宜，曲徑清幽，沒有中國皇陵的肅殺。導遊說，成宗、貞顯王后、中宗父母子三口毗鄰而暝，可謂有福。

參觀過宣陵，導遊帶我們穿梭江南區富貴摩登的大廈之間，談起多年前「Gangnam Style」騎馬舞曲，與及最近歐洲國家盃小國威爾斯與冰島的佳績。我坦然笑云自己並不支持德國隊，因為德國隊贏得太盡，將足球變成乒乓球般一國獨大，這樣不好（按：二Ｏ一六年歐洲國家盃由葡萄牙擊敗法國奪得）。江南區當然指漢江以南，「漢城」亦即漢江之城，「漢陽」即漢江之北，照理江南即「漢陰」，所以王朝時代屬於城外，用作安置宣靖陵陰宅。至於近代「漢江奇蹟」，漢城急速膨脹，未開發的江南區變得炙手可熱，今日很多韓國跨國企業落戶於斯，一如上海之浦東。

富貴的江南區有一間富貴的佛寺－奉恩寺。奉恩時源於中國唐代的新羅時期，後經剛才宣陵的女主人貞顯王后擴建，並改今名。奉恩寺板殿藏有華嚴經、金剛經等佛經經板。既同為漢傳佛教之後，我等外行人看着只覺熟悉，好像大一點的寶蓮寺罷了，教我這窮酸背包客記得的是，每逢中午，富貴的奉恩寺便會免費供飯，任何人不論是否崇佛，只需捐獻一千韓圜（即港幣六・六元）即可進去吃飯。我一時沒有散紙，德國人主動代付，我知道他下站將往上海，以在中國東北用剩的人民幣輔幣贈之。佛寺當然不會大魚大肉，但是湯、飯、菜、包等保證食得飽。飯堂由善信義務營運，經費由佛寺捐獻撥出，導遊說韓國義工文化興盛，算是資本主義叢林社會中給窮苦人家的一點慰藉。下午一點，第一場導賞團結束，導遊和我都要乘地鐵，途中我們談到香港和韓國嚴酷的教育和考試制度。

我乘地鐵至東大門站。東大門是「興仁之門」俗稱，一如北京稱正陽門為前門，該門屬李氏朝鮮營建漢陽城的四大門之一。東大門毗鄰駱山公園，即第二場漢城步行導賞團駱山城郭路線所至。今次選了普通話導遊，畢竟中韓文化相似，用中文聽韓國歷史好像省事一點。午兩點，會合導遊，本應同團的臺灣人爽約（嘿！），我得享單對單的免費私家導遊服務。好在雨不算很大，導遊說有次落大雨，香港團友堅持登山，結果暴雨成河，幾乎困在山上動彈不得。我也不好意思累人被困啦，所以這樣瀟瀟雨歇已經值得感恩。

駱山城郭是漢陽城池一部分。李氏朝鮮是韓國末代王朝，國祚幾同中國明清兩朝。李成桂兵變推翻王氏高麗，盡誅王氏宗室，使王姓幾乎絕跡朝鮮，很多王姓人改姓「全」、「金」等。洪武二十五年，李成桂建立李氏朝鮮，「朝鮮」國號源於古朝鮮，得朱元璋首肯：

東夷之號，惟朝鮮之稱美，且其來遠，可以本其名而祖之。體天牧民，永昌後嗣。

新朝新氣象，李成桂將首都從開城遷至漢陽，營建城池，奠定漢城基礎。今見漢陽城牆的城磚均刻上工匠與監工姓名，此乃仿效明太祖監工制度，一旦牆磚崩壞，可藉而追究也。駱山又稱駱駝山，用喻山形。我們開始行，經過山腳的漢陽都城博物館，現正翻新，喜愛古城建築歷史者將來可以參觀。比起昨日水原華城，駱山城郭倒不算高，猶可憑陵而眺望漢城。由於天氣不穩，我也不敢久留，隨導遊直下梨花壁畫村。相比那幾幅僅存的壁畫，我對壁畫村的歷史更感興趣。

七十年代，韓國經濟起飛，駱山一帶工廠林立，大量工人就近搭建房舍，後來工業式微，駱山舊區衰敗。二ＯＯ六年當局有意重振當地經濟，邀藝術家創作壁畫，仿造巴黎蒙馬特區。「梨花洞壁畫村」隨韓國電視的傳播不脛而走，遊人蜂湧而來，專營遊客生意的小店固然大收旺場，但是當地人生活受阻之餘，卻得不到多大實惠，香港人聽到這類情形是否有點熟悉？假如梨花莊也有「本土主義」人士，他們肯定比香港那些勇武。有一日，他們將「花樓梯」、「魚樓梯」用白油漆抹去，實行焦土政策，遊人果然大減，搗蛋勢力得勝（見立場新聞鍾樂偉文章）。喜歡歷史的朋友可以預約參觀駱山山腳的梨花莊，即大韓民國首任總統李承晚故居。第二場導賞團結束，導遊帶我走了一小段大學路便離開，我亦無暇細看，逕須乘地鐵從惠化站趕往光化門站，參觀慶熙宮。

東歐畢業旅行（二）黑山

（網圖）黑山共和國（Црна Гора、Crna Gora）旗

六月八日（一）高托峽灣

前於丹京遊學記冰島篇提過，印象中歐洲地名採意譯者僅冰島與黑山兩例。黑山國名Montenegro，臺譯蒙特內哥羅，「monte」者，山也；「negro」，黑也。黑山屬前南斯拉夫加盟國，一九九三年南斯拉夫戰爭結束，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變成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成員只剩塞爾維亞與黑山，可知此兩國族群較為親近。二ＯＯ三年，「南斯拉夫」正式成為歷史名詞，國號改為「塞爾維亞和黑山（塞黑）」。二ＯＯ六年五月，黑山公民投票，百分之五十五點五票數贊成獨立，僅僅超越百分之五十五獨立門檻。此外，黑山是巴爾幹半島少有使用歐元的地方，我一抵埗立即用北歐銀行提款咭提取四百歐元，方便在行程往後各國兌換。

（網圖）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1992-2003）、塞爾維亞和黑山（2003-2006）

先從勃華古城乘車往新壘鎮（Херцег Нови ／Herceg Novi）本身無甚好看，都是些海邊堡壘、鐘樓、教堂之類，其地位早被高托和勃華等鄰近古城超越。不過新壘鎮位於亞德里安沿海公路上及高托峽灣入口，乘車前往可以盡覽沿途峽灣風景，所以遊客也不少。高托峽灣曾先後受鄂圖曼帝國、威尼斯共和國、奧地利、俄羅斯、拿破崙法國和法西斯意大利統治，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歸屬南斯拉夫的黑山。經過Perast，但恐時間不夠和不能截車，只在車上匆匆看過便算。遊覽過後，超市購物，一當地女子經過身後，一枝飲品隨即摔破。女子與職員交涉幾句後離去。我選好了一件「蛋糕」，付款發現職員計多一點二歐，原來就是該枝摔破飲品入了我數。我不肯就範，經理凶神惡煞與我理論，我那管他大聲呼喝，要他拿出證據。最後他見不得要領，只警告我下次小心。可笑之至，還有下次幫襯？！事後回想，當時那女子行近，我轉身之間或以背囊碰跌飲品。惟當時超市職員毫不過問，就將跌爛飲品計入我數，亦非合理之舉。另外，所購蛋糕原來為鹹餅，非常油膩，且會食到一地餅碎，幫襯此超市可謂貼錢買難受。在新壘鎮最大收穫竟係買了兩枚黑山共和國郵票。

午後轉往黑山頭號景點－高托古城。十五至十八世紀長達四百年間，威尼斯共和國統治古城，營建古城主體，使之成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來高托不可不攀登蜿蜒崖上的城牆，門票三歐。會登凌絕頂，景色雄偉，若夫氣清天朗，不輸挪威峽灣。

高托古城（Котор）

六月九日（二）舍田里故都－勃華－黑山塞國鐵路

勃華古城處於黑山海濱中樞，交通便利，晨早乘巴士往舊黑山王國都城及當今黑山總統官邸所在舍田里（Цетиње / Cetinje）。該地有黑山國家博物館（學生價五歐），可知其地位猶重現今首都博哥里查。國家博物館下設美術、歷史、民俗分館。一如很多較為落後國家，展品甚少英文解說，但在歷史分館的軍事展廳，一名粗通英語的館員主動解釋，說廳內諸多土耳其旗幟乃黑山戰利品，更說館藏土耳其旗幟數量僅次維也納，而眾所周知維也納的奧地利帝國與土耳其鄂圖曼帝國是死敵，為東南歐逐鹿幾百年。

返回勃華，尚餘足夠時間遊覽古城。與高托類似，古城主體為威尼斯時期營建，而規模細於高托，一九七九年遭遇地震，其後八年重建。花個兩歐半入海邊的聖瑪利亞堡壘（Santa Maria de Castello），觀該國海岸山青水碧，百看不厭。出來時聽到堡壘職員與俄國遊客侃侃而談。黑山是俄人的熱門旅遊地，故景點職員多曉英俄等語，無怪乎其旅業興盛。可是來黑山的俄人不只遊客，很多或是富豪，於黑山海岸大建別墅，導致車滿為患，甚是敗壞自然風景之舉，情形與香港南區類似。當地人稱此盲目都市擴張的現象為「Budvanizacija」（勃華化）。

為免日往後行程生變，短遊黑山兩日而已。網上找到過夜火車從黑山巴市（Bar）直達塞爾維亞京貝爾格勒的Lovćen號（以黑山一個國家公園命名，「黑山」即得名於該公園地貌），屬東南歐鐵路幹線，遂乘車往巴市購票，座位廿四歐，臥鋪廿七歐，那當然選乘臥鋪。入夜前，見火車在在懸崖絕嶺之間奔走，殊能體會當年建築工程之浩大艱難。一九五二年南斯拉夫決定修建貝京－巴市鐵路（Пруга Београд–Бар ／Pruga Beograd–Bar），增強加盟國之間的聯繫，一九七六年峻工啟用。鐵路全長四百七十六公里，設橋隧幾百座，因地形崎嶇，通車初期全程需時七小時，現在基於安全理由，需時反增至十一小時。九十年代南斯拉夫戰爭，各國無力維修鐵路，其中一次火車出軌導致四十七死。後來北約軍隊攻擊塞爾維亞時部分鐵路亦受襲。二Ｏ一六年塞國決定重修鐵路的境內部分，冀翌年夏完成，屆時火車可望加速行駛。半夜，火車停在邊關，乘客無須下車，邊防人員上車收走護照蓋印。翌日，黑山鐵路局的火車駛入貝京火車總站*。

*二Ｏ一九年二月後記：根據Seat61.com資料，原貝京火車總站已於二Ｏ一八年七月一日永久關閉，貝京往來黑山的總站改為市南的Topcider站，殊為可惜。

內外滿洲之旅（九）水原

水原華城長安門

七月四日（一）水原

行文至此，內外滿洲之旅其實已於上篇告終，然接着幾日漢城行程乃附帶於前者，故韓國雖不屬滿洲，仍襲舊題。中午飛機抵達漢城，機場明淨光鮮，亦有無線上網，發達程度接近香港，給身處俄國僻壤兩星期的我倒帶來一點刺激。更刺激的是填寫機上派發的入境表格，表格只有韓文，於我盡是一堆無意義的圈圈。四周的中日韓臺美歐旅客胸有成竹，似乎拿對了雙語表格或者旅行團領隊已經教路。站在我前面是個日本商人，我偷瞄他填好的表格，依樣畫葫蘆，竟然過關！在香港不曾試過偷睇隔籬之類考試作弊，在漢城機場用得着！

漢城仁川國際機場出城有多途，以地鐵最便捷，地鐵又分二等，快線停站較少，車程約四十分鐘；普通線站站停，車程約五十五分鐘，而快線車費盈倍，所以非商務客也無謂計較那十幾分鐘。在機場便利店買好「T－Money」儲值咭便可乘車。乘地鐵機場線至弘益大學站，跟路牌一直走，隧道沒完沒了，數倍長於香港地鐵美孚或中環香港站之轉車通道，而途中多設商戶，真可謂地下城。奧蘭治弘大旅館（後稱「弘大橙」）距弘益大學站十分鐘步程，弘大是漢城青年消閒購物熱點，可比香港的ＭＫ。星期一，漢城多數景點博物館關閉，不願在旅館蹉跎有限時光，擬訂參觀水原華城。管他滂沱大雨，計劃必須執行（Rain or shine, the plan must be carried out）。

假如一直留意內外滿洲之旅遊記，應不難知道我是個鐵路迷。上次去臺灣是五年前，有晚無聊，試乘臺灣高鐵，由臺北車站坐到板橋站，車費好像四十新臺幣，比捷運貴倍餘，總算過過癮。同理，由漢城往水原可乘地鐵，我卻選乘貴一點的韓國鐵路最重要幹線－京釜綫。先往漢城車站，車站一九ＯＯ年落成，因接近南大門崇禮門，曾稱南大門站，一九二三年稱京城站（日治時期漢陽改稱京城），戰後在旁邊建造宏偉的新站，殖民時期的新古典主義火車站樓已改為藝術場地。車站售票員能說一點英文，但最好還是記下目的地韓文發音－「水原」，Su-won也，車費二千七百圜，地鐵儲值咭不適用。漢城水原之間車次極密，售票員會自動安排最近班次列車，我抽中的是開往釜山的「無窮花號」（一如臺灣之有自強號莒光號等）。無窮花即大韓民國國花木槿。女售票員怕我不懂，指示月台位置，我對對錶，發現火車五分鐘後開出，即奔馳往，原來漢城車站不如中國瀋陽長春等站龐大，其實用不着跑。上車隨便找個位坐，火車開行不久，有韓國乘客偏要坐我旁邊，我仍不覺察，然後職員查票，他指着車票，原來有劃位的。悻悻然對號入座，而火車未幾已駛入水原站。出站，懶得查詢旅客中心，逕向巴士站，自以為能找對路線。但是巴士站路線密集，剛來某某號車，還未看得切站牌上的英韓站名，那某某車又開走了。於是碰碰運氣，看見一架寫着類似「華城」的巴士便跟上車，車上報站全是韓文，漸疑巴士愈行愈遠，於是一瞥見窗外「八達門」路牌便立即下車，偏逢大雨淋漓，且無地圖，真如瞎子摸路。在雨中遊蕩半小時後終於放棄，乘的士罷。採古天樂「神者ＬＬ軚Ｌ」大法，我將「華城」與「八達門」的廣東話讀偏一點當韓文，司機大哥竟聽懂了！可知韓文與中文尚有很多相通。的士行了好一大段路才到八達門，可知那巴士路線錯得厲害，的士車費三千幾圜，即逞一時之快不去遊客中心的代價。

水原華城位於京畿道水原市，故名。朝鮮行政區劃近乎古代中國，全國分「朝鮮八道」，京畿道即毗鄰京師漢陽者，性似中國的「直隸省」。華城是李氏朝鮮第廿二代王正祖於一七九四年動工，歷兩年建成，一九九七年列聯合國世界遺產。本以為華城是座古城，孰知僅是一道城牆，倒也符合「城」的本義。華城全長五又半公里，軍事設施完備，有女牆、垛牆、箭樓、哨崗、閱兵台等。南門八達門一帶城牆毀損並未重建，城門四周劃成迴旋處，類似巴黎凱旋門設計，由於城門處交通中樞，較為遊人熟悉；北門長安門體制最大；華虹門橫跨水原市溪，是道特具形勝的水閘。

悠然見有亭翼然臨於崗上，覺風景矇矓而佳勝，復睹腳下城牆順勢攀延至頂，大感不妙，果然，華城因地制宜，直溯雲頂，即須在雨中爬山也。行行重行行，返回八達門，水原市井繁榮，食肆林立，惟全部餐牌都只有韓文，於是行過好幾條街，停在一間較親近平民的傳統韓國餐廳前，老闆娘以韓文打招呼，見我無法應對便講普通話，成功釣到小客一名。向來面對餐牌均有選擇困難，三心兩意的我勞煩老闆娘不斷翻譯菜式，最後選了個最便宜的不辣的牛肉湯鍋。點餐後伙計遞上小菜幾碟，連小菜共費六千圜，較諸香港昂貴而不正宗的韓國菜，頗覺值得，以後幾日都與泡菜為伴。

韓國晚餐

飯後使用地鐵儲值咭，乘韓國國鐵與漢城地鐵聯營的首都圈電鐵一號線回京，路線圖上車站密布，以為車程需一小時多，不料我乘上國鐵營運的列車，不斷飛站，四十多分鐘便返回漢城。車上有位華裔韓國人見我對着龐雜地鐵網絡苦惱，主動幫助，教我如何如何轉車，乍聽她的普通話可能好過韓語。